第(2/3)页 “萧韫,就算你再怎么不承认,你身上始终流着我萧家的血!你的子子孙孙都冠着我萧家的姓氏,这新朝终究还是我萧家的天下!哈哈哈……” 萧俨神色间已经隐隐可见癫狂之态,临终说出这么一番话,也不知是为了激怒萧韫,还是为了自我安慰。 还真是阿q精神。 唐沅想,内心毫无波澜。 可惜,她连这样的自我安慰都吝啬给他。 “你说得对,我身上流着萧家的血。” 唐沅点点头,接着道:“不过你放心,你的好儿子们很快就会下去陪你,而从我之后,萧家嫡支便自此绝后了。” 萧俨一愣:“什么……意思?” “我的东西,我不打算传给萧家人。” 唐沅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:“我嫌这血脏。” 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,萧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:“你疯了?!” “不,不,你不能……你不能……” 萧俨还想说些什么,脖颈上却忽地一紧,行刑人死死拉着绳子,这回再没有松开。 不过片刻,萧俨就满脸青紫地倒在地上,再没了声息。 死不瞑目。 唐沅对着尸体定定地瞧了半晌,随意吩咐道:“拿张草席裹起来,丢到乱葬岗去吧。” “是。” 她转身,毫不留恋地大步走出了院门。 * 萧俨咽气去见了阎王爷的时候,林芷正在幽州城中最大的首饰铺子里挑选珠宝。 这两年唐沅对她和萧屿宽容得很,金银财物上从没有委屈他们的。 最开始的时候,林芷因着担心唐沅仍惦记着以前的事,行事间还颇为顾忌,生怕一个不慎触到了唐沅的霉头,让这个唯一的金大腿跟她翻脸。可后来她就发现,唐沅似乎真的已经既往不咎了,哪怕她不主动去要,时不时的还是有人流水似的往她院子里送东西。她院里的小厨房里名贵食材的供应从没断过,因为她喜食安州菜系,连掌勺的都是专门从安州请来的大厨。 除了唐沅从不来主动看望她这个娘亲,见了面也拿她当透明人外,其他一切都好。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?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,眼下更是害怕她,唐沅不来,她反倒乐得轻松,整日锦衣玉食,好不享受。 渐渐地,她就放下警惕,心安理得地过起了跟从前一样的日子。被她丢了许久的贵夫人姿态也慢慢端起来了,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幽州各大家族的宴会上,靠着萧韫母亲这个身份,处处受人追捧,日子滋润得不行。 “夫人您瞧瞧,这可是顶级的帝王绿,南边刚开采出来的,送到我们店里来,我想都没想,当即就给您留着了。您瞧这翡翠是打个手镯好,还是嵌几对耳环钗子好?” 掌柜的一脸谄媚地同林芷介绍店里的新货,那点头哈腰的模样,快把林芷捧到天上去,极大地满足了林芷的虚荣心。 当初她还是萧府大夫人的时候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。那时候幽州上层都知道她这个正牌夫人不得宠,有些甚至跑去捧梅含雪的臭脚,明里暗里贬低她这个萧夫人。 可现在就不同了,她是幽州之主萧韫唯一的亲娘,这无可替代的尊位,让她成了这幽州城里名副其实的老佛爷,再没人敢在她面前造次。 林芷听他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大通,神色仍旧淡淡,拿起那锦盘上小心摆放的翡翠,随意地在手心把玩。 旁人珍而重之的东西,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随手就可丢弃的小玩意儿而已。 ——这种想法带给她的满足感堪比鸦片,迷人到欲罢不能。 “那就打两对耳环吧。不过翡翠再怎么名贵,还是透着一股子老气,你这儿就没有别的好东西了么?” 林芷轻蹙着眉心,把那翡翠丢回托盘上,转头问那掌柜的。 一上来就卖出了这么贵的东西,掌柜的心下大喜。听到她的问话,忙不迭地答道:“有的,有的,夫人您看这……” “官府办事,闲人回避!” 掌柜的一句话还没说完,铺子里就闯进来一队官兵,为首那个虎须牛目,气势威严极了。掌柜的心下一惊,赶紧迎上前:“长官,您这是……” 那官兵把腰牌一亮:“奉主公令,前来缉拿嫌犯。” “嫌、嫌犯?”掌柜的双腿一软,差点就瘫在地上。 罪犯在他们店里? 那官兵却不再理会他,把人拨开径直走了进去,直到看到蹙着眉一身华贵站在那儿的林芷,才停下脚步,迅速向底下人下令:“还不快把林氏给我拿下!” “是!” 当即有两个官兵上前来抓住林芷的胳膊,林芷见他们突然发难,一双美目倏尔瞪大,惊恐道:“你们干什么,大胆!你们是想造反吗?” 她拼命挣扎,可终究敌不过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。直到她终于安静下来,一脸愤怒地盯着为首的官兵:“你们可知道我是谁?你们敢这样对我,小心来日项上人头落地!” 那官兵听到她威胁的话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。 “夫人,您的丈夫死了。”他说,“他最后喝下的药里被人下了毒,而来这里之前,我们刚好在您的院子里搜到了一模一样的毒药。” 林芷神情巨震,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。 “什、什么……” …… 直到人生第二次被丢进大牢里,林芷都不明白,为什么萧俨突然就死了,为什么毒死他的药粉刚好就在自己院子里。 明明这两年来,她连唐沅把萧俨安置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。那老不死的无情无义,当初那么对她,凭什么她还得记着他? 她巴不得他早点死了,或者生不如死地活着才好! 可、可再怎么盼着他死,她也没真的亲手杀人啊…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 她神情恍惚地被带到牢房前,仿佛昨日重现般,她在里面见到了自己的儿子,萧屿。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扑过去:“屿儿,屿儿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爹死了,跟我有什么关系?怎么会是我杀的?你见过你姐姐了吗?你告诉她,我们被人冤枉了吗?谁这么大胆,敢跟我们过不去?” 她一连声地抛出一大串问题,神色急迫,希望儿子能在此时给她吃一剂定心丸,来掩盖她心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。 萧屿带着镣铐,默不作声地靠墙坐着,见到自己娘亲饱含希冀的面孔,目光里满是怜悯。 也不知他是在怜悯林芷,还是在怜悯自己。 “你还不明白吗,娘。” 他声音极轻,带着对既定命运的妥协:“萧韫养我们到现在,压根不是因为什么斩不断亲情血缘。而是……” 他顿了一下,苦笑了一声,又平静道:“而是她正好需要一个,能替她担下这弑父罪名的人。” 林芷愣怔了一瞬,抓着萧屿衣角的手指倏忽松开,眼里的希冀渐渐消散了,绝望地瘫坐在地上。 *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老师,不得不说,萧屿蠢了这么些年,临了了终于聪明了一次。 他说得没错,唐沅养着他们,存的就是让他们替罪的心思。 他们算计了她这么多回,一心想要她的命,她可没这么宽广的心胸,连这样的人都可以原谅。 区区十个响头就想让她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,简直是做梦。 再没有比萧屿更好的背锅人选了。她这人不爱浪费,既然都是仇人,就干脆物尽其用,把对方的价值压榨干净。 至于为什么要锦衣玉食地养他们两年,唐沅对1088的说法是林芷好歹生养原身一场,这两年的富贵日子,就当替原身还她的养育之恩了。 1088听后呵呵冷笑:【嘴上说这么好听,其实无非就是把他们当小丑逗着玩儿呗?】 先是把人高高地捧起来,再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狠狠摔进泥地,这一招,可比痛打落水狗有趣多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