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现在,既没有大小朝议,又没有霍光在尚书署掣肘,刘贺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朝堂上的部分人事任免权。 刘贺要抓住这个时候,将一些可以信任的朝臣安排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。 龚遂、王吉等人都加了中常侍的内朝官职,可在未央宫随意行走。 太仆丞薛怯仍然是太仆丞,但是太仆寿成年迈,已经被架空。 诏狱丞陈修也已经“转正”,当上了诏狱令,掌控整个诏狱。 从安乐手下的借来的张无疾,从卫尉寺游缴升任为未央卫尉左都侯,率领剑戟士巡视未央宫南部。 再加上今日任命的这两个人,刘贺在朝堂上可以信任的人,越来越多了。 这是刘贺为下一轮搏杀积累的“力量”。 “魏卿,河南太守的品秩原为两千石,而御史中丞的品秩只是千石,委屈你了。”刘贺笑道。 “陛下此言让微臣无地自容,不管任何官、居何职,都是为了天下,怎可为斗升俸禄不满?”魏相有些惶恐地说道。 “诶,话不能这么说,这俸禄平白少了一半,家中的妻儿怕是要心寒的,所以你的品秩不变,仍然为两千石。”刘贺说道。 魏相早知道天子最能体恤下情,但是没想到居然将这等柴米小事都考虑进去了,连忙谢恩。 接着,刘贺把郡国上计核报、规划平陵县的细枝末节与二人交代了一番,才让他们将诏令带到尚书署去盖印。 …… 魏相与萧望之从温室殿里退了出来,就有谒者带着他们向尚书署走去。 他们一路无言,但却心潮澎湃。 放眼望去,整个未央宫秋意更浓了一些,所有树木的叶子都已经落尽,看起来了无生机。 一个月前,天空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南飞的孤雁,但是此时那蓝得发白的天空,却见不到一只飞鸟。 只能偶尔在树木的枝条之间,看到一些昏鸦发出的“嘎嘎嘎”的叫声,难听而凄厉。 可不知道为何,看到此景的魏相和萧望之,心中却觉得暖意十足,似乎已经在那干枯的枝条上看到了点点新绿。 他们不知道,如果天子和他们走在此处,一定会吟出两句诗来——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 …… 谒者带他们来到少府寺的院门外时,匆匆行了一个礼,就缩手缩脚地离开了。 而魏相和萧望之并没有走进院内,他们看着里面来往的属官吏员,都觉得有一些发热,更是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。 冰凉、干燥、凌冽的寒气直冲鼻腔,让二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。 看到对方这副狼狈的模样,二人相视浅笑。而这浅笑很快就变成了大笑。 人生际遇就如此,今日与天子相见,恐怕会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了。 封侯拜相,身死族灭,在他们的心中都已经不重要了。 能不能与天子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,才是更高的奢望——追求青史留名,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。 “长倩,你看县官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魏相问道。 “县官是明君、仁君、圣君。”萧望之的回答简短而果断。 “长倩这三个词用得妙啊,但是我以为,恐怕还会是千古一君。”魏相感叹道。 很萧望之比起来,魏相年长几岁,看人也更“毒辣”一些。 他在天子的身上,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,又看到了一些陌生的东西。 熟悉的自然是历代先君身上的帝王之气,陌生的却是一种对天下百姓的悲悯之气。 而在魏相的心中,后者更为可贵。 “魏公,在想何事?”萧望之问道。 “呵呵,我在想当县官将霍党从朝堂上连根拔起之后,他会带大汉走一条什么样的路?”魏相说道。 “魏公想出来了吗?”萧望之笑道。 “哈哈哈,此间还想不出来,但是我认为那时候的大汉一定与今日的大汉全然不同。” “魏公高瞻远瞩,下官自愧不如。” “走,先去盖印,然后我等就去御史大夫府上任。” “唯!” …… 在魏相和萧望之走进少府的院门时,贡禹也走进了温室殿。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,当刘贺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昌邑王之后,他脑海中就反复出现过许多人的名字。 霍光、刘病已、丙吉、张安世、刘德、魏相、赵充国、萧望之……这些名字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盘旋,时而织成一道网,时而又散成漫天的星火。 而在这众多的名字当中,最为耀眼的莫过于贡禹了。 因为从思维上来看,贡禹的思维方式也许是与刘贺最为接近的。 温室殿中,刘贺见到了贡禹,他没有想到大汉这个“经济学家”会是一个如此朴素的模样——倒是和那个田延年有点像。 对,经济学家,刘贺从自己脑海深处,搜索出了这样一个词语,陌生又熟悉,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 大汉肇建至此,能够被称为经济学家的人只有两位,一位是桑弘羊,一位就是贡禹。 前者已经成为了城南冢中的一把枯骨,后者现在还默默无闻。 很久以前,当刘贺读后世那些史书时,他就知道贡禹有不少惊世骇俗的见解。 因为这些见解太过于超前,所以不符合当下大汉帝国的情况,想要推广更加不现实。 第(2/3)页